精神病持续恶化的肉丁

想写什么写什么

Electric Mole——平成风俗(Episode 04)

·本文设定为赛博+吉原;

·本文为all迪向,主线诺迪,有其他cp出现;

·本文偏成人向;

请根据实际情况选择阅读~



Episode 04

Goodbye,My Love.


迪迦站在窗边出神。

今夜的他有些不同,一水墨蓝衬得面容清冷。

拉门轻轻推开,身形结实的男人隐入烛光。

来人裹着到访旅人惯常穿着的防护斗篷,只有面容清晰可见。额间的能量灯好似翡色宝珠,杳杳暗世里犹如睿者引灯,他双眼亦不同一般奥特曼弧度圆滑,而是成六边形状,多了分犀利敏锐。

迪迦转身微微欠身行礼,对男人周身的肃杀之气习以为常,稍提起长长的下衣步履曼曼:“刚才还在担心,怕你路上出事。”

着衣厚重繁复,但迪迦举手投足端庄风雅,便全然不觉累赘,赛文盯着迪迦瞧了许久,双手扶在迪迦腰间忽然问起:“怎么又消瘦了些?”

赛文声音沉郁,加之威望素著,他天生锋利头镖胸臂均以银铠加护,英武非凡,一般人自是不敢与之随意谈笑。

迪迦却不觉,笑盈盈将赛文的斗篷脱掉,抖了抖上面的尘土细心挂好:“哪有的事,是你许久不见我了。酒菜都温好的,快暖暖胃吧。”

“地球的状况似乎比之前更严峻了。”赛文大步走到桌几前却也不落座,只背手站着等迪迦一同,“吉原今日的天气倒是不错。”

迪迦自顾自撩开衣摆半跪半坐为赛文斟酒:“因为你来了啊。”

迪迦不说穿,听上去倒像是句风月场上的情话。

赛文见迪迦自若如常这才就坐,端起酒杯要饮却被迪迦抬手挡了:“先吃点菜,空腹喝酒,伤身。”

赛文听了当真老老实实放下酒杯:“好。听你的。”

“这次来地球会停留很久吗?”

“说不准,火花塔上存放的帕拉吉手镯最近发光的次数比以往频繁许多……我们顺着寻到了新的线索,显示位置在机器人生活区。不过到了地球,大家的能量消耗都很快,况且机械城这几日风沙太大,只得先在吉原整顿休息一番再出发了。”

迪迦一边往赛文碟子里夹菜一边微微点头应着:“说起来最初见到七爷也是因为那个传说,一晃也好多年了。”

“Yoshiwara的共鸣最为强烈,起初我们也以为这个神秘地带就是神明陨落的位置,但是每每靠近反而又失去了踪影,现在想来还是美塔领域的存在影响了判断。”

“如今吉原的人也开始时不时讲起那个故事了。”

赛文鼻息沉重,像是心事压得人疲倦:“故事吗?或许吧……光之神使违背宇宙意志,德拉西翁降惩令其神形陨碎,神的灵魂坠落成不同的碎片,除非所有碎片在厄洛斯的指引下重新合而为一,否则宇宙的第一缕光将永世无法再次照耀。”

迪迦轻笑,语气很微妙:“倒是希望能好找些,免得你们每次往返地球这么辛苦。”

赛文颇觉有趣似的看着迪迦:“你不相信这个传说?”

迪迦不置可否:“听起来很不像光之国的传说,倒更像是地球的故事。”

“哦?”

“光之国的传说里没有爱情。”

赛文手攥酒盏,摩挲杯沿沉默良久,仰首,前尘往事一饮而尽。

“我偶尔也会怀疑,我们所做的一切……究竟有没有意义。”

“有时候是行动赋予传说意义,而非相反。‘传说’是光之子民的精神支柱,坚守纵然艰难,但破坏‘传说’更造怨恨,真真假假,利弊权衡,七爷心里明明清楚,又何必自寻烦恼呢?”

赛文怔怔地看着迪迦,忽而释然一笑:“每每来吉原都向你诉苦寻解,真是羞愧万分。”

“哪里的话,我就是个混日子的俗人罢了,七爷在外头累了就过来歇歇,有个人说话总比闷在心里强。”

迪迦说着又换了坐姿,像是累了,赛文便伸手揽过迪迦让他靠着自己的肩膀,如此不必太正式拘泥,也舒服许多。

“如今这传说,不信也得信了……安培拉也在派人寻找神的碎片。”

迪迦小幅度撑起身子,不掩讶异神色:“安培拉皇帝?我以为他不会相信这样的命运之谈。”

“人在一个位置上坐得久了,曾经不屑一顾的‘无稽之谈’,都会一日比一日更恐怖可憎。”

“或许在安培拉耳朵里听上去更像是一个借口,一种大义的名号。”

“信仰黑暗的人很多,信仰光明的……也不只奥特曼一个种族。”

迪迦像是想起了什么,双臂缠上赛文,素手轻描男人的轮廓,笑靥魅恣轻轻取下赛文的头镖:“怕什么,有它护身,自是敌挡杀敌。”

赛文只是笑笑,不作声,也无反对。

迪迦手持冰斧,又看看毫不在意的赛文:“七爷,你知道安培拉也是陨星阁的客人吗?”

“知道。”

迪迦的身体因过于紧绷微微颤抖,他口吻骤然变得严肃:“那你怎还如此不谨慎!如果我对你动了歹心,你……”

“你不会的。”

迪迦猛然站起:“你根本不了解我,世道险恶,怎么能完全将性命交付呢?!如果有人意图加害于你……”

“你与他人是不同的,换作别人,连这酒……”赛文晃了晃白瓷酒壶,“……我也不会喝的。”

“那如果有人冒充我呢?如果眼前这一切都是假的呢?如果……”

赛文扭头看着迪迦:“生气啦?”

迪迦还是气恼赛文轻易就被人夺去了武器,闷闷不乐站着:“你自己的命不爱惜,我有什么可气的!”

赛文拉着迪迦的手顺势将人带入怀里,迪迦虽顺从地坐在赛文膝上,仍是不高兴,别过脸不看他。

赛文抽出银指间的冰斧利落归身,安抚地解释道:“安培拉还不敢对我们怎么样,光之神使只会和光之子民共鸣,没有我们去寻,他也无从下手……他巴不得我吃饱喝足养好精神去干活,要不然上次小队和金古桥部下起冲突,以安培拉的性格又怎会甘心向光之国表示歉意。”

迪迦听了觉得有理,赛文行事谨慎,不是会被私人感情冲昏头脑的性格,否则也不会时至今日还孑然一身。

提到金古桥,迪迦确有今日一见真正想打听的内容:“戴斯法萨好像委托佩丹公司为金古桥部队制造了奥特曼型的机器人,听说是为了保证宇宙人士兵的权益。”

赛文略一思考分析道:“不见得,于私,戴斯法萨极其厌恶感性之物,于公,他一向视生物性为弱点,这也是为何机械派十分推崇他的理由,他若是鲜明声张必会遭到机械精英主义者的反对,我猜测多半金古桥自作主张的。金古桥与我交手几次都没能占到便宜,重型部队不善复杂地形的作战,机器若不惧死亡只知一味进攻,其结果……也必然只有死亡,安培拉皇帝要他低头,他再是不服气也不敢非议。”赛文说到此处面色显出一丝凝重,“许多自诩强者,一旦不能从他视为弱者的对手中取得胜利,就会喜好奴役其同族以自证,下滥虚假的自我满足尔尔。”

“原来如此。”迪迦脑中回忆种种,吉原往来人众多,但确实鲜少有机械派人士出入,他也从未见过戴斯法萨其人,知之甚少,“难怪后来被下令损毁了。”

“你怎么想起问这个?”

迪迦不由又想起戴拿,摇了摇头,嘴上却说:“没什么,道听途说而已,怕金古桥再找你的麻烦。”

“你可知道那机器型号的外观特征?”

“这倒不清楚了。”迪迦眼见的Dyna不是原本样貌,不好妄自结论。

“说不定金古桥做了许多个机械赛文来泄恨。”

迪迦脸上露出天真的厌恶:“这么恶趣味啊……”

“哈哈!”赛文难得开怀大笑,搂着迪迦轻拍细哄,“……不是你便好。”

“嗯?为什么?”

赛文笑着刮了下迪迦的脸颊:“你能把人拿捏在股掌之间,可有时候却偏偏不懂男人的心。”

不知有意还是无意,迪迦从赛文怀里起身,开玩笑似的答道:“我连自己的心都还搞不懂。”

这一瞬,迪迦飒飒落落的模样与周遭繁华旖旎,全不相称。

两个人的孤寂在和室樊笼里缓缓交融。

赛文自斟,举杯:“迪迦,再陪我喝几杯吧。”

“……奉陪到底。”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

酒壶零零散散堆在脚边。

迪迦懒洋洋斜倚着身子,他盯着窗外的明月看了一会。

那月亮自然是不会有什么变化的,不止今日今夜,吉原的月亮永远是满月。

迪迦轻轻吐了一个烟圈,清凉安神的气味悄悄散开。

赛文枕在迪迦膝上,醉意朦胧,手指像小孩般点着迪迦烟斗上的挂饰:“这是什么,像莫比乌斯环。”

“喜欢吗?”

“很好看。”

挂饰是迪迦在戴拿捎来的东西里发现的,确实如莫比乌斯环状,不过环内均以竖纹装饰,通体金色镶满了钻石,看上去更像是某种古早的乐器,迪迦选了红色的挂穗来搭配烟柄的颜色,自己也很是喜欢。

迪迦开心地笑起来:“喜欢也不给你,这是吉原的人送我的护身符。”

赛文直愣愣舍不得似的盯着迪迦瞧。

迪迦低下头,柔声询问:“又在想她了?”

“你们……真的很像,连这水晶……”赛文伸出手痴痴地抚摸着迪迦的脸颊,“赛罗一直想要一个家,他……迪迦,”赛文转而拉着迪迦的手,语词间竟有点恳求凄哀,“你真的不想和我回光之国吗……”

“七爷,光之国不是我的归宿,”迪迦放下烟斗回握住赛文的手,另一手徐徐哄诱轻拍,“您要是真有再成家的心思,就多看看身边人,说不定有些人一直陪伴着你,惦记着你。”

赛文仍是眼神眷恋,迪迦只得叹息道:“就算我真的是她,现在的我,还是她吗?”

“……是我有些酒醉了。”

“醉就醉了,懂得何为之‘醉’也不失为一件幸事。”

“人人都劝我少喝,只有你不一样。”

“许多完成机械改造的人是不会醉的,机器认为生物的‘醉意’是一种弱点,他们会自动修正这个弱点。旧语道人无完人,彼时为遗憾之语,现如今,倒不失为一种赞叹。”迪迦手指在赛文的胸甲上划过,倏尔笑起来。

“怎么了?”
“想起你第一次见到我的时候了……”

赛文也不由失笑:“是不是很傻……你当时一定很讨厌我。”

迪迦却摇摇头:“我那时在想……啊,这个男人,也有一个忘不了的人呢。”

“有时候我以为自己已经忘了,但在见到你的一瞬间,关于她的全部,从未那样清晰过。”

“七爷,其实我啊,很羡慕你呢。”迪迦手指拂过赛文的眼眶,彷如拭泪,“我不知道……如果有一天,我见到他,还会不会认出来,也许我们已经见过很多次,却始终擦身而过,因为我根本无法辨认出他的存在。”

“他若是存在过,你便不会忘记。”

“如果他没有真的存在过呢……只有存在于我们脑中的记忆,才证实我的存在。城市就像一个巨大的外部记忆存储容器,它记录每一个人的记忆,而所记录又与每个人脑中的不同,有时我在想,吉原也许只是一个想象,是由所有记忆和遗忘构成的。”迪迦的语调渐渐有一种充满焦虑的急迫,“最近常常听到一种论调,说实体因思考而存在,然而‘我思’也不过是时间性瞬间的设想,那些被创造出来的生命也好,被改造的生命也好……难道他们的存在便只有这一瞬吗?作为被创造的事物,他们也同样分享着被创造物的偶然性。我想,也许自我的存在并不是一种以自我行为作为属性的实体,它不是能够产生思维而又不在产生思维的过程中消失的实体。”

迪迦说到这里整个人像是失去了力气:“……它只是作为一种存在的回忆,一种对世界无可辩解的在场……停留在我执拗的行为之中……就像吉原,我,你,他,地球……”

赛文听出迪迦的疑虑恐惧,坐起身来直视迪迦的双眼。

迪迦恍然梦醒般才觉失言失态,忽然无措地噤了声。

赛文拈起迪迦的下巴:“迪迦,思索有时会为自己设下陷阱,虚无——无疑是一种解脱,然你终归要在肉体中去挣扎感受,肉体为不幸,也或许是唯一之幸。”

迪迦沉吟良久,苦笑道:“人是堕入凡间的神,却惦记着天国的一切,大概就是如此吧……”

“‘傲慢’一点,有时也会活得幸福一点。”

“不聊这些没意思的话题了,”迪迦不愿再继续深谈,想遮掩似的随手熄了烛灯,“七爷,夜深了……”

赛文只留宿一夜。

他有任务在身从不多耽搁,每次都是清晨十分便早早起身着装整顿,不过这次却比往常还要早些,迪迦问了才知,原来赛文的儿子也在此次探险队之列。

“赛罗那臭小子,也不知让他练了一身本领是对还是错。”

赛文只有在提到儿子时才会满脸犯愁,迪迦觉得这种时候的赛文反而更真实一点,他一边手指在赛文的太阳穴轻揉帮他缓解宿醉的头痛,一边笑着问道:“还在和儿子吵架啊?”

“不吵了,那孩子有自己的小心思。这次原本他嚷着要独自来,可他初到地球,我放心不下。”

“赛罗是大人了,他有自己的想法。”

“我不是不许他亲力亲为,只是他有时真的是……太莽撞了些,年轻气盛不懂得留恋珍惜,也不知是像谁!”

迪迦见他气恼直笑得花枝乱颤:“还不是像你……虎父无犬子,少将军需要磨练,你既然给他机会就要相信他,凡事自己悟道和他人讲道是不同的。”

“迪迦……”

迪迦觉察出赛文有话想对自己说,不作声地等待了一会,但赛文犹豫了很久还是没有说出口。

“罢了。”

“我送送你吧。”

“不了,你快点歇息吧。”

迪迦随意扯了件内衬搭在身上:“只送到楼下,不碍事。”

两人结伴下楼,赛文多次欲言又止,就这样一直聊着无关痛痒的内容来到了一层大厅。

与赛文同行的胶囊怪兽乌英达姆在捉弄那群机器小厮,他抬起手来,小厮们就呼呼地举起手,他抬抬脚,小厮们又东倒西歪地抬起脚。

赛文拿出胶囊招呼道:“乌英达姆,该走了。米可拉斯和阿基拉呢?”

“在后院,和异生兽们,一起玩。”

“你不要老是看着他们欺负米克拉斯和阿基拉……”

“嗬嗬……嗬嗬……”

乌英达姆全身都有厚厚的银色机甲,笑起来的声音也很像机械,迪迦一直不清楚该如何定义他,不过这种问题他一向不会主动去打探。

迪迦又送了一小段路程,两人穿过庭院已经来到了大门处。

“七爷,有什么事想拜托我大可以直言,你我不必这么生分。”

“果真什么都瞒不过你……”赛文惭愧地望着迪迦,“迪迦,你……愿不愿意见赛罗一面?”

迪迦以为会是要他留意消息、过客之类,未想到是如此私人的请求,一时之间也没反应过来。

赛文忙拉住迪迦的双手道:“你不愿意就算了,是我太强人所难……”

迪迦盯着赛文看了一会,面上看不出什么情绪:“七爷是想我以什么身份见他?”

“……让赛罗……多些念想便好。”

迪迦不动声色地抽回双手,忽然绽开一个艳丽的笑容:“我懂了,那便见见。”

旁的话,一字不多言,也无需多言了。

米克拉斯和阿基拉也恋恋不舍来到了门口,终作别时瞧见了梅菲斯特,迪迦拂去衣袖,旁若无人似的又施施然回了房间。

梅菲斯特显然已经习惯了迪迦的冷颜,不过仍是谨慎地待迪迦身影消失在视线里,才独自前往外阁与扎基汇报。

扎基坐在书房内,头痛似的以手扶额,看上去又是一夜没睡。

迪迦有客人的时候扎基很少能入眠。

梅菲斯特恭敬地颔首:“大人,赛文奥特曼刚走。”

扎基合上文件随口问道:“他们聊了什么?”

“多半是家常心事,但聊到了金古桥,赛文奥特曼对这件事并不知情。”

“我就知道迪迦在惦记这件事。金古桥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只想着自己那些弯弯绕绕,安培拉皇帝都不敢轻慢吉原,我堂堂吉原的花魁!是他能随意偷窃摆弄的玩具吗?!”扎基一掌震怒,整张桌子生生碎成两半,“令人作呕!”

“大人息怒,如今事件解决,两派舆论风向也重取平衡,当是最好的结果了。”

扎基捻了捻手指,问道:“那个小丫头呢?”

“那小姑娘是个好手,可惜她查的太深,军部派了人来,怕是……活不成了。”

“这么大的丑闻如今才出手倒显得不太正常。可惜了……这件事不要让迪迦知道。”

“属下明白。”

 

各种机器的细微私语,在地下空间的空旷里交汇成动人的乐章。

那似乎是一个人类,成大字吊在半空中。

躯干,四肢,头部,统统被拘束器禁锢着,一切无从辨认。

唯独胸口的计时器呈现出蓝宝石一样的光泽——是奥特曼一族特有的标志。

娇小少女骑坐在巨大的机械物上,身体前倾,像指挥巨轮的船长透过远望镜侦查。

“Tiga,不对,Dyna?哎呀,糟啦,看不见你们的眼灯我都不知道自己在和谁说话了。”

“麻衣,现在是Dyna。怎么了?”

少女推开紧紧压在双眼上的操作屏,她随手拍了下按钮,一杯冰好的果汁缓缓升到高台,麻衣瘫在椅子上享受片刻的放松:“没什么,就是……就是想和你们说说话,虽然我们大脑里的意识是共享的,可是语言很奇妙,有时候不说出口,就像缺了点什么似的。”

“是想讨论通讯和语言的区别吗?”

麻衣吸了两口果汁两眼放光地叼着吸管:“对对对!就是这个意思,哇,Dyna,你比那个笨蛋戴拿聪明多啦!”

“我可听见了。另外,刚才说话的是Tiga。”

“哦!你们现在都学会捉弄我了!”

三个声音一齐笑起来,拘束器的连接线也跟着轻微晃动,麻衣心疼地看着眼前人:“对不起啊,Tiga,这里这么简陋,让你受苦了,要是我能有钱买得起更好的设备,你就不用这么辛苦了。”

“我只是机器人,不会痛苦,没关系。”

麻衣站起来生气地双手叉腰:“又来了又来了!不许你说这样的话!”

“这是命令吗?”

“当然不是命令,是……唔……朋友间的气话。”

“朋友?”

麻衣趴在机盖上:“Tiga,其实我真的很抱歉,关于我私自做主在你的身体里装入了另一个灵魂……”

“感觉,不坏。”

“你喜欢Dyna吗?”

“喜欢,是什么?”

麻衣晃了晃脑袋:“哎呀,这个可问倒我了,喜欢这个东西啊……比机械复杂多了。我有时候觉得你和Dyna就像一对兄弟,彼此保护彼此交流……旧文明里记载有些原住民曾经得过一种被称作是DiD的疾病,Dissociative Identity Disorder,分离性身份识别障碍。记载里说多重人格患者身体里的每一个人格都是稳定、发展完整的,而且他们还拥有各别的思考模式与记忆。”

“就像我和Dyna。这是一种机器人也会得的疾病吗?”

“不,不是的,Tiga,我只是在思考……现在的人们,还会觉得DID是一种疾病吗?我们每一个人都没有把握肯定的说——自己的身体里只有一个灵魂。比如我的电子脑,和我的肉体,它们的想法是一样的吗?经过芯片过滤的灵魂里又有多少个他人灵魂的残存呢……”麻衣又翻了个身,幽幽的语气有着不符合年龄的深沉,“假设身体只是一个容器,特别是当我们的身体可以无限次的更换,组装,随心所欲改造……我们连思维都会时刻共享,就像一个大房子,大家一起住在里面也没什么不妥,但如果有了语言,有了必须说出口的话,在说出口的那一个瞬间,就必定属于一个特定的个体,语言反而成为了个体的象征。”

“真是一个深奥的话题。”

“但是!”麻衣一骨碌爬起来,双手合十鞠躬道歉,“我不想为自己自私的行为辩解,Tiga,对不起!我一定会让你变回原本的模样的!”

“Dyna呢?如果我……”Tiga忽然言辞卡顿,产生了一瞬的失语。

紧接着他的语气切换,明显变得更加流畅豪气:“麻衣,我是Dyna,我切断了和Tiga的联结,关于完成后我会消失的事情,Tiga还不知道。”

麻衣似乎早有预料并不意外:“……可是Dyna,你真的不打算和Tiga告别吗?”

“我早有觉悟。”

麻衣掰着手指,愧疚地低着头,时不时悄悄瞥向戴拿:“Dyna,我知道,其实这件事,到头来……对你是最不公平的。”

Dyna似乎是笑了。

“我来过了,麻衣,也许这就是我存在的意义。换做是戴拿,他也会这么做。”

麻衣小心翼翼地靠近他,少女捧起被器物覆住的面容,粉色柔软的吻落在冰凉的唇上:“谢谢你……陪我做了一场爱情的梦。”

“Warning!Warning!Warning!”

红色的警告和尖锐的峰鸣宛如岩浆倾泻。

麻衣迅速投入临敌状态:“报告情况!”

虚空中忽然又跳出两个少女的虚象,两人手指飞速动作,口中不断更新数据。

“启动物理防御。”

“入侵者1人。”

“只有一个人?”麻衣跳回主控位,戴上头盔重新启动全部链锁,“不对,他的攻击比机械骨骼启动还要快,他下载了安全屋的资料!有病毒在入侵……卡莲!启动E-90防壁,莱姆!切换LV.3标准重新启动安保系统,check所有存储器字节数和病毒大小是否符合。”

“也可能是潜伏性电脑病毒。”

“可恶!之前察觉到的果然是陷阱!”

“无法连接主脑。”

“卡莲,不用管我,继续维持防壁运转!”

“已经为侵入者终止了迂回通道,逻辑防火墙锁定,载入疫苗……安装引诱装置,开启攻击状态……呲呲……砰!”

话音未落,两个少女全部像脱线木偶一样骤然瘫痪。

“好快……对方是有备而来的……Dyna!我要切断和Tiga的连接了,切换自主意识模式!启动极限模式,Dyna!保护Tiga!”

悬于空中的身体猛然衰落在地。

“啊啊啊啊!”

少女柔弱的身体突然像被某种力量强力弯折,麻衣发出倒气的嘶声,身体剧烈抽搐:“Tiga……要……活……下去……”

机械运转的轰鸣伴随着一声巨响戛然而止。

地下的大门被强行破开,侵入者,孤身一人。

他身体微蹲前进,不敢放松警惕,手中小型的EMP脉冲武器始终平举。

“确认突入。”

电子眼迅速扫描地形,空间内只有两处类似生命物体,侵入者慢慢来到那处机械主控台,半身机械手臂熟练地攀爬至顶端。

操控者的后脑已然被烧毁,发出难闻的焦糊臭味,秀发和连接线缠绕在一起像是某种死去的虫类怪兽。

他掀开沉重的机械头盔,手腕忽然僵在了那处。

对手只是一个小女孩。

少女两眼上翻,眼角缓缓渗出两行血泪,口中呛满了白沫。

他转头看向所有的屏幕,只有最后无尽的絮语。

“戴拿.L.O.V.E.戴拿.L.O.V.E.戴拿.L.O.V.E.戴拿.L.O.V.E.……”

少女红色的电子情书写满了整个房间,一圈圈环状铺展围绕着少女的尸体。

侵入者伸出银色的手掌,缓缓合上了那双再也不会灵动闪烁的眼睛。

优先处理完主控台的信息碎片,侵入者再次降落回地面。

另一具人形始终没有动静,似乎也是死亡状态,但扫描结果显示并没有生物反应,他谨慎地将对方翻过来,发现它的胸口和自己一样——彩色计时器仍然在运转。

从被束缚的模样来看,对方显然还没有完成最后阶段的调试,侵入者按照惯例开始尝试联结,但随着侵入的程度越来越深,他却也显得愈加疑惑。

这是一具空壳,这个身体里没有任何报告中需要销毁的军方机密,甚至连基本的防护都没有,仿佛一个初生的婴儿,只有无法抹去的最基本型号资料隐藏在深处——Tiga,Code-00。

侵入者正想沉入得更深,突然它紧紧抓住了他没被改造过的手臂,力道之大甚至让他无法挣脱。

“救救我……”

“Help me……”

“助けて……”

“··· — — — ···”

来自旧世界和电子世界……各种各样混乱的语言反复重叠着信息,生的渴望侵袭了所有信息,铺天盖地的呼唤像不断上涌的巨浪压得他无法呼吸。

侵入者紧急拔掉盔下的数据线强行切断了联结。

他不得不大口地喘息,耳边终于再次响起周遭的声音,基地正在焦急地呼唤他的名字:“请回答,001号请回答。”

“这里是001号奈克赛斯。目标已死亡,现场设备信息已完成清除,没有……幸存者,重复,没有幸存者。请求返回,完毕。”

“了解,任务结束。准许返回TLT。完毕。”

那只手松开了,软软地垂下,又恢复了没有生机的模样。

奈克赛斯将武器别回腰间,双手小心托在人形之下将他稳稳抱入怀中。

然后,与吉原奢侈而陌生的日光,毫无留恋地告别。


————To be continued——


关于七爷,在《奥特曼story0》里有一位叫做安露佛奴的奥特曼,最后因为能量耗尽没有返回光之国,和七爷失散了,第一次见到这位就觉得真的太像戴拿和迪迦了,感兴趣的可以去搜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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