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写什么写什么
明公馆二三事（三）
明公馆二三事（三）
之“书到用时方恨少”
本期嘉宾：顾清明《战长沙》
cp：顾清明×明台
cp：明楼×明诚
梧桐斑驳的树影落了一地。
绒光爬着窗栏漫漫晕开。
光景正好，明家小少爷正在奋笔疾书。
“Beatus momento……这该怎么翻译啊……”
明台一会咬咬笔杆，一会抓抓头发，连明诚进了房间都没察觉到。
“明台……”能见到明台读书时一股子较真劲，堪称见到奇景。明诚也不打搅，悄声走到明台跟前低头瞧了半天：“你这写什么呢？叫你下来吃点心都没听见。”
明台吓得一激灵，手捂着那张纸就想往抽屉里塞。
“哎哎哎！不许看不许看！”还是明诚眼疾手快先一步拿到了手，明台一边嚷嚷着一边作势要抢。
明诚当然不给反倒看的更仔细了：“拉丁文……怎么，小少爷突然开窍了？用不用我帮忙啊？”
明台转念一想：“对啊……阿诚哥，你帮我想想这诗怎么翻译才好！”
明诚瞧了一眼诗抄：“这诗本来就很有韵味啊，为什么一定要翻译成拉丁文？你这样会弄巧成拙的。”
明台忸怩道：“你不明白……直接说出来……那多不好啊……”
“我是不明白，又不是见不得人的，有什么不好？”
明台自暴自弃地瘫在椅子里，仰天长叹：“唉，早知道以前就不抄你的情书了……学年考试都没这么认真过……”
明诚挑眉笑道：“哟，你这是写情书呢？那我得再仔细看看，给哪家姑娘写的？”
明台好似被夹了尾巴，跳起来又去抢那张纸：“什么情书！就是普通的信！”
“好好好，我不看……那你啊，也别想让我帮忙。”
“不帮就不帮！我自己又不是不能写！”明台总算抢回了信纸，一屁股陷进椅子里没好气地问：“哎！阿诚哥！我上次问你你还没告诉我呢！你写的情书，怎么最后跑到大哥手里去啦？”
明诚被问怔住，耳朵红了一片，马上严肃地板起脸：“小孩子别多问！”
“你们就是欺负我拉丁文不好……哼，看我下次给你们考个年级第一回来！”
“好啊，那就等你成为年级第一再说吧！”
一封信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好歹也算兴致勃勃写完了，直到人站在了顾清明公寓的门前石阶上，明台才察觉自己满心忐忑。
没想到明台还没敲门，顾清明倒先开了门。
明台呆愣愣抿着嘴，声音也不大：“顾清明……”
顾清明“哐”的一声又把门关上了。
明家小少爷顿时发出撕心裂肺地怒吼：“顾清明！！”
明台冲上去就想砸门，更没想到顾清明这时又把门拽开了，明台一个趔趄差点摔在顾清明脚下。
顾清明脸上也没什么表情，说不上喜怒问明台道：“你又来找我做什么？”不等明台回答，顾清明又说：“进来吧。”
明台整整衣服翻了个白眼：“……你这样有意思吗！幼稚！”
“幼稚的人最喜欢说别人幼稚。”
明台不想继续抬杠，他方才就注意到顾清明身上穿的是军装正装：“你这是要出门吗？”
“一会要去市政府，你没什么要紧事我就要走了。”
明台脑筋转的飞快，酸里酸气说道：“我写了一篇文章，拉丁文的……本来想给你看看，不过还是算了！我估计你拉丁文还没我好呢！”
顾清明果然笑了，他摘掉手套摊开一只手掌示意明台：“给我，我帮你看看。”顾清明的手指纤细且白，拆信封的动作也很优雅，一看便是大户人家的少爷，因为从军有些年头了，手腕处的肤色和手指对比很鲜明。
明台东晃晃西晃晃，他其实紧张的很，也不知道顾清明会有什么反应。
然后他听见顾清明说：“你瞧你这语法错的……上课的时候是不是净睡觉了？”
哎呦……明台急的快跺脚了，这人怎么就一点情调也没有呢。
顾清明好像忘了要出门的事，负责任地抽出一支钢笔，端端正正坐了一丝不苟地批改。
“让你好好念书，说了又不听，早知道就该替你大姐好好管教你，最近在读什么书呢？”
明台被顾清明唬的一愣一愣的：“西……西印度毁灭述略……”
“……你为什么总读这本书？你大姐不希望你过多的接触这些。”
“为什么你们可以我就不可以……”
“你说什么？”
明台突然发起脾气：“你们老说不让我读不让我读，你明明都没读过！根本体会不到！”
顾清明叹气：“……他们总是企图在短短的几天之内就飞黄腾达，大发横财，从卑微低贱之徒一跃而成为上层社会的一员。”
“……”
“怎么？无话可说了，那我问你，意大利军事力量衰落和农民经济有什么关系？”
“……原来你真的看过啊……”
“说不出来了？回去好好读读《罗马帝国社会经济史》，明家小少爷连第一章的内容都说不出来，会让人笑话的。”
明台越听越委屈，整个人都没了活泼的样子：“我不想做生意……”
“哦，这就是借口了？你别忘了，我也没有读商学。”
“可是……”
“我把你写错的地方都标出来了，拿回去改吧。”
“你……算了！改就改！我以后都不来了！”
兴高采烈跑去顾清明那碰了一鼻子的灰，明台心里难受，只想回到家里和大姐诉诉苦。
谁想到刚一进门就听见大姐对大哥说道：“……清明来了之后，明台这孩子乖巧多了，以后还是要让清明多管教管教他……”
明台听了这话简直要哭出来，他明家小少爷可是捧在手心里长大的，什么时候轮到一个外人来管教他了？明台也顾不得面子了，两腿一蹬就地撒起泼：“顾清明有什么好的！他凭什么管教我！”
一家人听见明台的嚎哭都吓了一跳，七手八脚全都上去安慰。
左劝右劝明台就是不肯听，明楼也被激起了火气怒喝道：“混账！凭什么？就凭他姓顾！蒋委员长都要给顾老爷子几分面子，你在这和我撒泼？撒泼能解决问题吗？”
明楼这一喝，明镜可是心疼坏了：“哎呀！你吼那么大声干什么！明台又不知道你们官场那一套！”
“好了好了……你们都消消气……”
明诚连声安慰，阿香急匆匆地说道：“大小姐，顾长官来了！”
明台一个打滚就翻了起来：“他来干什么！”
说着顾清明已经走到他身旁了。
“打扰各位了……”顾清明微微欠身，仍是一身正装。
“清明来啦……阿香，快去备茶！”
“不用了大姐……”
明台小声嘀咕：“是我大姐……又不是你大姐……”
明楼又是一声呵斥：“明台！怎么这么没礼貌！还不快向绍桓道歉！”
“啊，不碍事……我就是来给明台送本书，这就要走了，还有些公事要去处理……明台，这是你要借的书，我找到了。”
“你这孩子……清明都把书送到家里来了，你还不快拿着！”
明台不情愿地接过书，看到书名却不那么生气了。
“……罗马帝国社会经济史……”
“那……我这就告辞了。”
明镜是真心喜欢顾清明，不由说道：“再坐一会吧，难得来一趟……”
顾清明婉拒道：“不了不了，真的是有要事在身。”
“大姐，绍桓的公事要紧，千万不要耽误了……以后还有的是机会。”
“嗯，说的也是，那就让明台送送你。”
“啊？我送？”明台又要推三阻四，看见明楼的眼神慌张改了口：“我送我送！”
两人就这么并肩出了明公馆，远远看见副官小穆在大门口站的笔直。
“我当初读的是德文，怕你念起来吃力就找了英文版的给你。”
“哦……”
顾清明停住脚步，他忽然轻声念道：“……一世逍遥一时休， 一鸟飞去一虫啾。”
顾清明的声音透着软腻，一句诗念出万种情，明台感觉脸上有点烧，缩了下脖子不好意思地扭头：“我……翻译成那样……你都看得出来啊……”
“我也很喜欢郁达夫先生的诗。”
“嗯……”
“在家好好念书，下次我会检查你功课的。”
“哦……我知道了……你……你快走吧……”
等顾清明的车开远了，明台才想起来：说了再也不找顾清明了。
算了……是他自己找上来的。
猫儿爬上树抻了个懒腰。
下午时光最是惬意。
难得的清净，清净的让人不习惯。
明楼翻开报纸，随口问起明诚：“明台那小子干什么去了？”
“哦，他在楼上念书呢。”
明楼端到嘴边的红茶又放下了：“他在读书？”
明诚削了块苹果：“他没生病……”看明楼好似震惊不已，明诚不得已又加了句：“……我也没生病。”
楼上传出明台的咆哮：“啊！！这书怎么这么烦啊！！！”
明楼终于放心了，笑着抿茶：“嗯，的确没有生病。”
今天的明公馆，也很风平浪静。
——本期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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