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神病持续恶化的肉丁

想写什么写什么

必入歧途(四十五)(上+下)

(四十五)

(上)

港口的钟声敲响了。

男人忽然抬起头。

“喂!内丽茹!你还走不走了!”

身后的海盗站在舱门口大声催促,内丽茹星人忙转过身连连应承:“这就来这就来!再说两句就走!”

一对小小的拉塞斯塔兄弟站在内丽茹身前,内丽茹星人也化回本貌,强光下的银色身体更加显眼,自然引来不少旅客的侧目。第一次这样无所顾忌地站在光之国的土地上却没有预想中的别扭之感,反而轻松了很多,内丽茹星人弯下腰与兄弟俩平视:“那么,摊位就交给你们了。”

弟弟的翅膀扑扇了两下,小手紧紧地抓着哥哥,幼小的他似乎不太明白状况,他还没见过有人能够磊落地离开那条巷子。

“内丽茹叔叔要出门了吗?”

“不是出门,是回家。”

“回家?”

哥哥揉揉弟弟的脑袋:“总有一天,哥哥也会带你回家的。”

说罢,哥哥又对内丽茹星人深深鞠下一躬:“谢谢您,我会赚很多很多的钱让他健康长大,然后带他去新的故乡。”

“如果那时还是没有找到新的母星呢?”

“那我们俩就一起加入寻找家乡的队伍,只要有希望,只要不放弃,一定会找到我们自己的未来。”

“如果未来并不幸福呢?”

“就算不幸也不会孤单……他会注视着我们的。”

明明不久前还是个乞讨的孩子,如今说出的话却有着不输成年人的气魄。

聊到那位恩人,两人也默契地不再多讲,内丽茹星人站起来:“船长!我们出发吧!”

引擎发出巨大的轰鸣声,最后一响钟声也同奥特之星的光芒一起被隔绝在了舱外。

终究是生活了许久的土地,内丽茹星人有些惆怅又难掩在意:“这钟好久没响过了。”

“谁知道,奥特曼在等离子花火塔开会吧!跟咱们没关系。”

“可我一听这钟声就好像心里很难受似的。”

“哈哈!是太激动了吧!内丽茹,你也真是苦尽甘来啦!可别太兴奋了!这路途遥远,不一定会遇上什么事。”

大副恶狠狠锤了船长一拳:“呸!你个乌鸦嘴!”

“哈哈!呸呸呸!托红莲的福,最近生意不错就有些得意忘形了,坐稳咯!”

内丽茹星人不再搭话多问,他挤在货物架间捏着一个空碗低声祈祷,小碗脏兮兮的,好像永远都擦不干净,但他虔诚的模样仿佛手里捧着的是无价之宝。

不知道那位恩人过得好不好。

他今天,也在温柔地笑着吧。

 

希卡利的受伤好似和人们预想的场景不同。

然而会有何种不同,却又是人们想象不出来的,一句惆怅惋惜的“意料之中”可以概括所有的波折,人们木雕泥塑般挤在一起,声起势灭如雷电来去,死寂中只听得见梦比优斯的哭喊和呼唤。

卒极之事,真正备预不虞的人竟然是迪迦。

迪迦双手治疗希卡利伤处时发现削口剖面极小,梦比优斯虽剑风准狠,却没有真的刺入核心,一个收剑骗了所有人,一个入剑却是骗过了自己还不知道。迪迦心中感慨却不能讲明,一边使用治愈能力一边刺激希卡利的意识:“希卡利,听见了吗?梦比优斯因为你在哭。”

梦比优斯抽抽噎噎,愧疚又感激地望着迪迦:“迪迦……对不起……”

“嘘……”迪迦对梦比优斯摇摇头,又在希卡利耳边悄语几句,希卡利倒呛了两口终于醒了过来。

迪迦已经没有力气撑住希卡利的身体不得不后坐在地,梦比优斯急忙想扶却被迪迦推开了。

“带希卡利走……”

“迪迦……”

梦比优斯有些犹豫,但迪迦再次更坚决严厉地摇头。

“梦比优斯,”艾斯也率先回过神来,帮着手脚发软的梦比优斯扛起希卡利,“这样下去不是办法,不要再把事情闹得更大了。”

迪迦坐在地上看着又一轮人物的退场不由想到,其实这早早就是一场闹剧了,只是这出剧的内容细节、设计曲折,他一概错过,只明白这剧翻来覆去不过仍是蹈袭窠臼讲述正派与反派。

相似的剧情他见过太多次,以致于他这个舞台中央反派的内心倒像个不入戏的台下观众。

初代在讲话,事有突变为避免一差两误今日到此为止云云,迪迦听得模糊,他的能量所剩无几了。

迪迦感觉到自己的的身体在被人们拖来拖去,宛如风中枯朽身不由主。

狂怒的人群残卷过境,红色如血海将他消溶湮灭,容不得他多一口残喘。

初代和杰克还在声嘶力竭地为他撑起屏障试图疏散人群,争吵,分歧,碎裂。

何必又何苦呢。既是想求死地后生便不要胆怯,若信奉的是汝之诺亚,就相信到底,信他大悟浮生不恋私,信他无为一片霜雪心,如此,他迪迦就是真的离去,也尚可安心些。

自由的光之国,不虞之誉是自由,求全之毁亦是自由。

宇宙间的正义、平等、自由……从来都是不可无限共存的,此消彼长才是常态,警备队若是真的能强制取其平衡,又何苦硬着头皮忍受魔心玩弄至今。宇宙警备队势成于外患,稳权于内乱,民如积浪,抽刀不可断,引渠漫过堤,警备队看似岸边灯火,实则水上浮标,从成立之初就失去了自刀相向的可能。

失望吗?怨恨吗?迪迦说不清,他已经开始习惯努力站在诺亚的立场去理解这些变故。

因为单纯,错以为这世界非黑即白。

但若光之国不复单纯,这宇宙,是否又会失去一颗独一无二的星球。

迪迦孤零零趴在满地丢弃的杂乱中,突然觉得诺亚很可怜。

人群悻悻散去后迪迦终于开始思考自己,他的身体好像碎掉了,剩下迟钝的大脑不甘心地运转,乱糟糟的念头和人们高喊罗列的数条罪行交织在一起,连那些熟悉的名字带着久违的陌生。

迪迦想站起来,可是他连撑起手臂都吃力,他收回手腕却碰到了有些尖锐又熟悉的形状。

迪迦摸索半响,终于攥在手里又摊开。

他看清了,是一条小小的装饰手链,嵌着诺亚之翼的图案。

迪迦似乎没有太大的反应,只是不再力争振作,反而慢慢躺下来让自己完全暴晒在光中。

“哈哈……”

迪迦双手捂着眼灯笑个不停,大大小小的伤口悉数绽裂仿如一起张大了嘴巴。

“迪迦。”

黑色将迪迦笼罩。

“恶,是自我正义中解放出来的自由。你自由了吗?”

迪迦看见两片猩红在化不开的黑夜中漂浮,他伸长了手臂想去摘却怎么也碰不到。

“诺亚,你看……玫瑰花……”

(下)

花香,混杂着泥土的气味。

迪迦是在家里醒过来的。

他不知道是谁冒着这么大的风险和他沾染上关系,但他的身体确实得到了能量。

扎基不在。

迪迦猛然一怔惊慌失色从床上滚落。

为什么……为什么他想到的第一个人是扎基。

沮丧的时间已经结束了。

他不能被恐惧驯服,即使他的妥协保护已如弃履,即使他不得不在巨雷声前继续保持渊默,那也是他理智之下的抉择,如果让他再选择一次,他依然会两自害取其轻。

但出于无意识的,犹如被教化后条件反射般的恐惧,才是真正的沦殁。

迪迦央央跄跄逃到厨房缩起身子,捂起耳朵拼命回忆——冷静下来,迪迦,还没有输,还不能放弃,想起来,想起那些誓言,永恒,还有夕阳。

是夕阳。

地球的夕阳总是消逝得很快。

孤门站姿如苍松挺拔,不蒙余晖。每当这种时刻,大古总是会强烈地感受到他与人类、与奥特曼、乃至与这颗星球的不同,仿佛随时都会消失在宇宙的尽头,也许他是不该囿于厨房和地球的琐碎的。

大古走到孤门身后探头打趣道:“啊,烧糊了呢……好像第三次了呢?”

“嗯。”

大古戳了戳孤门闷闷不乐的脸颊:“诺亚也有不擅长的事啊。”

孤门转身抱住大古,贪恋地搭在爱人的肩头深深吸气:“我不擅长的事有很多。”

“比如呢?”

“……对你好。”

大古原本还安慰孩童似的一下下轻拍孤门的后背,听到这话便害羞地从孤门怀里挣脱:“又说些没头没尾的……”

孤门由着他,手却是不愿意彻底松开,半扶在大古腰间细细地吻他。

“迪迦,和我交换契约吧。”

“嗯?”大古被吻得有些情动,双手还搂着孤门的脖子,眼睛水朦朦完全没反应过来孤门话中的意思。

孤门突然单膝跪地,掌心里一颗青色的戒指在光团中闪烁。

“迪迦,嫁给我。”

迪迦傻傻地站着。

然后开始发慌,一则以喜,一则以惧,他不知道这对他和诺亚而言,究竟是新的开始还是新的束缚,也许……也许就这样下去也很好……但迪迦很快被一种不可胜言的感动击得宛如醉晕,那些密不透风的黑夜,那些星映云罅的微光,无数的点滴片段雾起云涌好像要湿了他的眼睛。

孤门耐心地等着他的答复。

夕阳做衬,他的眼睛像极了诺亚,瞳孔里一样闪烁着暖融融的金色光芒。

知君用心如日月,山河湖海共生死。

他怎么可能拒绝得了,但嘴上偏要拗强:“哪有人……哪有人在厨房求婚的……”

“原谅我,我想不出来,从朝霞想到夕阳,菜烧焦了三次,我依然想不出什么样的求婚仪式能配得上你……”

大古倾身吻住孤门:“傻瓜,这就是最好的……”

 

然后,他看着他的爱人梦一样闯了进来。

“迪迦,你怎么在这里?”孤门惊慌地冲到迪迦身边,“出什么事了?你怎么身上都是伤口?”

迪迦呆呆地看着扶起他的男人,剑眉星目,风尘素衣。

“我回来晚了……让你受苦了……”

“嗯……”

迪迦被搂得有些痛,不是梦。

“怎么了?是不是弄疼你了?”孤门立马松开迪迦,满目急切地为他检查。

迪迦只是迟钝地望着孤门:“孤门……”

孤门急切地摇晃迪迦:“是我啊,迪迦!你不认得我了吗?我是诺亚啊!”

“诺亚,诺亚……诺亚!”

迪迦终于回过神来,没有重聚的欢喜,亦没有半分诉苦,迪迦只是焦炙地拉着孤门的双手。

“你刚才在路上也许已经听说了什么,你不要信也不要迁怒,光之国被扎基煽动了……你先与我撇清关系,让他们冷静下来,不要站到你的对立面,他们现在除了你的话,谁的也听不进去,等事情查清楚之后,你怎样处置我都行,我们先……”

孤门突然皱起眉头粗暴地将迪迦推到料理台上。

迪迦吓了一跳却也没有反抗:“孤门……”

这不是真正的迪迦,是爱着诺亚的迪迦。

迪迦不可能不痛,但是他在忍耐,他甚至刻意放松了身体像一只软乎乎的羔羊,他永远在为了那个虚伪的诺亚在忍耐。

非万不得已,这张脸是他最不愿意幻化的,可扎基想试试,他想知道迪迦此时的真实想法,他于阿毗地狱杀生与夺,不允许在审问狂欢之后得不到任何答案,更拒绝所有没有回报的付出。

可是迪迦,迪迦的愚蠢永远在激怒他。

扎基掐住迪迦的脖子:“这就是你的觉悟?如此没有尊严!爱是个什么东西让你落得这么低三下四!”

迪迦忽然止不住的痉挛,双手疯狂抓挠像是要撕破眼前的幻觉:“放开我!你不是孤门!你不是!走开!”

扎基有点意外,毕竟迪迦大部分时间里都已是半死不活的模样,他都快忘记了他剧烈挣扎时的乐趣。

扎基好奇地松了手,迪迦也不攻击他只是狼狈万状地向外爬。扎基盯着他缓慢的动作,毫不费力就扯住迪迦的脚踝将他拖回了厨房,但是迪迦又不老实地故伎重演。两个人重复了几个来回,扎基有点不耐烦了,他终于想起今天期待的并不是这样的收尾,他想和迪迦好好讨论一下诸如命运之类的笑话。

扎基一脚踩住迪迦的膝盖,对惨叫中留下的一地抓痕视若无睹。

扎基揪起迪迦将他重新按回台上:“怎么?你们在这里做过?我满足你……你不是很想念这张脸吗?”

狞笑的孤门和记忆中的孤门不断重合,迪迦明显发生了混乱一味地摇头:“不要……不要!你不是孤门……不是,不是,不是!”

“神以献祭自证神力,你以为将自己钉在十字架上就可以见证神迹了?无罪之人可献祭,你算什么?你不过是赎罪!”

扎基捏着迪迦的脸逼他看着自己:“迪迦!看清楚害你的人是谁!你的罪只有一条,就是背负了诺亚的原罪!诺亚不死,你,有千百次轮回就会千百次遭受今天的屈辱!你生生世世都会被打上诺亚的烙印,生生世世都会污名缠影无法翻身!”

“你以为自己是什么?你和我根本是同一个立场,只有诺亚死了,我们才能解脱!”

“你真的以为还有出路吗?诺亚舍了你是失格,舍了这光之国一样是失格,神明不可有私欲,死!只有死!弑神是背德,但杀掉一个堕落的神明就万人称颂!”

“嘻……”

迪迦肩头乱颤,不知道是在哭还是在笑。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紧接着迪迦骤然爆发出一阵狂笑,这笑容与扎基之前所听的并不相同,不是自嘲自省或是任何出于理智清醒的笑声,那声音高高低低不成规律,更像是野鬼哭号,凄厉哀怨,迪迦塌下腰像只吃人的艳鬼缠上扎基的身体:“诺亚……不要忘了我……”

扎基感到一阵恶心,连忙变回了本貌,但迪迦对扎基的模样却一点反应也没有,仍是痴痴缠缠地趴在扎基的肩头想要吻他。

他虽然在看着他,但看见的分明是另一个人。

“不要成为冷酷的神。”

扎基着实被迪迦的吻惊住了,慌不择手一把将迪迦推到了地上。

“怎么了?”迪迦好像不太开心,不过那点脾气很快又孩子气的来去匆匆,“啊……花枝该剪剪了……”

扎基看着满心雀跃翻找花圃工具的迪迦,突然意识到一件事。

迪迦疯了。



——未完待续——


手链出现在第四章;

内丽茹和拉塞斯塔星人出现在第十三章;

迪迦一直很在意这个厨房,从第三章开始就有提到,他总是躲在厨房就是本章的这个原因;

迪迦从二十八章开始就隐隐的有些精神不稳定,只是不受刺激的时候精神还能撑住;

虽然发生了很多事这其实也不过是第六天,戴拿、赛罗、诺亚都快上线了,希梦到最后才会杀青。

长痛不如短痛,还是发了……唉,这也差不多是最后一大刀了_(:з」∠)_,我说过迪迦很快就不会被折磨了,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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